【堂良堂】您抗揍吗 (又名孟鹤堂的护犊子日常
故事我编的幸福是他们的ooc是我的您打我,8k+甜饼,祝食用愉快
【序】
听德云相声的座儿中,认识孟鹤堂的人不在少数,凡看过孟鹤堂本人的都喜欢夸他一句,孟鹤堂这人温柔面善,是这戾气横流的世道间,少见的一股子暖流。
尤其这一二年,喜欢孟鹤堂的年轻人愈发多起来,座儿中善用微博的姑娘小伙儿总是能攒出千百字的花式彩虹,只为赞一声角儿那特有的温润气。
七队队员们向来以网瘾少年自居,依老秦的话说,重点不在网瘾而在少年,除了青年队就属七队队员平均年龄小,崽子们每日除了练活儿就是偷闲进行那些年轻人的独家狂欢,刷微博自然是其中一项。
那日秦霄贤台上说了句我们队长脾气大,当晚的超话飘着大片的老秦丧良心。
白底黑字小红心,还配着他孟哥笑出虎牙的美照,老秦一边保存了美照便于一会儿发给需要孟哥美图的人,一边腾出手摸摸自己心口,感受了下自己胸腔里那小东西的跳动后才暗暗腹诽了句,老子有良心!!!
孟鹤堂的脾气,就是,嗯,不总是那么好的!
【1】
说孟鹤堂温柔的人很多,毕竟任谁都没法对着他那双琥珀色天生带着水汽的眸子说一句粗话,他本人性子又佛,平日与你交谈总是以您打头用谢谢结束,如玉的面容偏偏还有副银色微低语速轻缓的嗓子,加上终日挂在唇畔的浅笑和对上目光时自然而然露出的笑,实在叫人想不出除了温柔外,更美好简单的形容词。
这人好像天生一股子暖泉,一年四季都冒着热气儿,氤氲滋润着他身边每一寸土地,叫人不由得赞一句,这样的人,一定是从没冒过火的。
每每想到或聊到这里,秦霄贤和七队众人都会自动把那些个记忆从自己脑子里扯出来反驳一句。
“您说孟哥温柔脾气好我也赞同,但是您说他从不发火您也是猪油蒙了心了。”
您说孟鹤堂不发火,那您是没见过周九良二十四岁生日那晚。
周九良向来不爱过生日,理由很多,一是他不想面对自己日益增长的岁数,二是,打小就离了家总是没有父母家人陪着,生日这样专属个人与家的节日,早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恢复生日这一习俗还是因为孟鹤堂,十七岁和孟鹤堂搭的时候,孟鹤堂细心的发了条短信给那时还是周航的九良,
‘我刚拜托侯爷查了下你的生日,阳历十月二十八,今年的错过了,等你明年的,哥给你过成年礼。’
那时还是个有着抬头纹满脸大爷气的小周团子握着手机,盯着诺基亚屏幕上闪着的字眼发呆,挠挠没什么毛儿的脑袋,到底还是十几岁的小孩儿,一句承诺,闹得他突然对生日期待起来。
孟鹤堂不是言而无信的人,打周九良成年礼起,每一次生日,他都会张罗一帮师兄弟给他的小孩儿庆生,有空就回家做饭,赶上演出忙不开,就拉着朋友们出去下馆子,点一桌子周九良喜欢的菜,嗨到零点,孟鹤堂的名言,我家周宝宝生日这一天第一句和最后一句生日快乐,都得是我说。
于是在周九良二十四岁生日这天,2017年某个吹着入冬头一遭寒风的傍晚,孟鹤堂带着七队一众孩子找到一家烧烤店,定了个双层的蛋糕,打算好好给小孩儿过个生日。
七队成队快一年了,孟鹤堂想给孩子过个有点特别的生日,他憋了好多话要跟小孩儿说,憋了好多句谢谢和对不起。
谢谢这一年你陪着我在七队摸爬滚打,关于那些你受的委屈遭的辛苦,真的对不起。
“想吃什么自己点啊,今天你们孟哥请客。”孟鹤堂把大衣搭在凳子靠背上,自然地接过周九良的外套搭在自己旁边的位子上,“我先去洗手。”
“孟哥我跟你一起去。”九良身上穿了件孟鹤堂几天前才买给他的带帽卫衣,牛仔裤篮球鞋,标准的直男打扮,万幸孟鹤堂买给他的帽衫让他和一边粉卫衣白短袖的一行人保持了同一年龄段,没让他二十四的年纪弄出一身三十四的打扮。
周九良像平时一样拽着孟鹤堂的手肘亦步亦趋的出了门,秦霄贤猫在门口听了会儿动静,小声回身冲着二哥眯眼睛,“走了走了,估计得几分钟。”
“说好的啊,今天不把九良喝懵你秦字儿倒着写,平时就逮不着他,今儿可不能放过他。”二哥忙着在点菜单上画着龙凤,“孟哥平时也不兴九良多喝,怎么按住孟哥这件事还得你们来。”
“没事儿你师祖在呢,你不用慌。”李鹤东拍着身边谢金的肩膀冲着二哥嚷嚷,穿了件无边背心的李鹤东露出了肩膀上的满肩纹身,怎么看都是一副左刀右斧的社会样,“不过你们瞎闹的话估计咱们谢爷不参与啊。”
谢金多少还带着点大辈儿沉稳的样子,也不说话,瘪着嘴笑。嘴里嚷嚷着胆小的九芳手上倒是稳,实实在在的把孟鹤堂的酒杯倒了个满满登登。
正在酒店洗手间的孟鹤堂和周九良并不知道这帮小子在打什么算盘,孟鹤堂洗了手,借着手上的水整理着头发,“哎九良你看你孟哥头发还是不是那么的浓密。”
“先生您不觉着您现在就担心头发早了吗?”周九良洗了手跑到一边乐呵呵的跟吹手的机器较劲,热风器吹出的暖意把他被风吹凉的指节从头到尾暖的彻底,小爪子被吹得热热乎乎,抬胳膊就捂住了孟鹤冻得微微泛红的耳朵,“都进来这么半天了,屋子里这么热,您这耳朵怎么还是凉的。”
“体寒可能是?得缓缓呢。”孟鹤堂甩了甩手上残剩的水珠,“估计他们点的差不多了,我去吃点热乎的就好了。”
俩人一前一后,一个大咧咧往前溜达,另一个就用自己热乎乎的手心帮前面大步回包房的人暖耳朵。
姿势别扭之至,周九良倒是没觉得麻烦。
“点多少啊?”孟鹤堂伸手摸过周九良护在自己耳朵上的手握在手里,带着九良往位子上坐,“别不够啥的。”
“肯定够了,要不是梅梅拦着,我都想跟孟哥桌上的钱包说声对不起。”秦霄贤乐颠颠拆着梅梅的餐具。
“有贫嘴的功夫你去背背活儿吧,孟哥我跟您说他今天又忘词儿啦!”梅梅倒是不客气,直接就把老秦卖了个干净,“就这个逗哏砸手里我都没处卖。”
“得得得,你俩站一起不说话都招人稀罕,我家逗哏站我旁边我恨不能给他二斤肉。”朱鹤松翻了个白眼,
“是是是不像您捧哏巨匠朱老师会做会吃,要不我把九良撵孟哥家去我跟你住你给我养肉啊?”
“说归说闹归闹别拿秀恩爱当玩笑!”
一堆老爷们凑一起,还都是相声演员,这个嘴自然是闲不下来的,孟鹤堂平时在台上疯的太多说的也太多,下了台总喜欢少说几句休息休息舌头和嘴,望着队里一帮爷们儿其乐融融乐乐呵呵的凑在一起斗嘴吵闹,他也不爱多插话,看着大伙儿,跟着一起笑。
烤串和着炭火一起上了餐桌,搭配上一早拿进屋成箱的啤酒,啤酒在露天的空场地存放,倒进东北常用的玻璃杯,起了一层微凉水雾。
孟鹤堂抬手握住杯子,透着啤酒麦香看着满屋欢笑吵闹撞杯的人们,九年前的孟鹤堂,一定想不到他会有这么一天,坐在人群中最安静却最重要的位置,看着朋友们笑闹,那时候刚从泥土地里爬出来的孟鹤堂啊,怎么敢想自己也会有一天看见天明。
抓了把羊肉串放到炭火炉子上热着,冻得没知觉的手总算回了温,想来自己手凉体寒的毛病也是认识九良之后才显现出来,大概是之前没这个随身的小火炉,冷就冷了,觉不出来。
“哎哥儿几个。”孟鹤堂举起杯子,众人的喧闹也就随着他开口静下,“今儿是九良生日,蛋糕还没送到生日歌等会儿唱,今儿一是给九良过生日,我也借着机会,跟大伙儿说声谢谢,快一年了,谢谢大伙儿,真的,辛苦了。”孟鹤堂唇碰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孟哥你这就外了不是!”秦霄贤顺势举起酒杯。
“咱们七队啊得一直一直这么一起干下去。”
“二哥对垮掉老秦对词穷,七队队员对热闹哄哄,九良对三弦,孟哥对架空!”
“这段词儿写的,芳芳你都丧良心!”
几个人三言两语闹着,看似不走心,其实还不是怕孟鹤堂的浅眼窝子拦不住那点泪,咕噜噜滚下来砸酒杯里搞得酒都变了味道。孟鹤堂深知这几个人的性子,一杯凉啤下肚,攒的热气儿被冲淡,顺带着散了他眼中漫上的星点晶莹,九良跟着喝了半杯啤酒,撂下酒杯慌忙嚼了满口的土豆,想把嘴里的酒气压下去。
“你少喝,本来就量小,多吃点肉。”孟鹤堂把九良的酒杯往远处推了推,从桌子底下拎了瓶开卫拧开盖子摆到周九良碟子边,刚放在炉子上的肉串早就烤的滚熟,滋啦啦往下滴着黄橙橙的羊油,配上蒜蓉辣酱孜然芝麻,香的人忍不住多吞咽几次。
“孟哥你该吃吃啊我饿不着嘿嘿。”九良忙着和身边坐着的老秦他们胡乱扯皮,倒也没忘了往自己嘴里塞热乎乎的吃食,孟鹤堂盯着自己家小孩儿因为咀嚼鼓起来的腮帮子,灯打在小孩儿侧脸,橘猫似的怎么看怎么讨喜。
胖个屁,一点儿都不胖。
“你们吃着,我估计蛋糕再有一会儿就到了,我出去迎迎透透气。”孟鹤堂说了句,抱着衣服往外走,“不兴让九良喝太多啊,他这两天还得上台,喝多了又该头疼。”
“唉孟哥哥也不知道心疼心疼我们~”梅梅抱着酒瓶子歪在秦霄贤身上碎碎念,满脸都是幽怨,“就知道惯着九良,唉我这心啊,泛着酸啊。”
“行了啊,哪回缺着你们了。”孟鹤被逗得笑出声,伸手帮梅梅正了正歪掉的耳钉,“都别喝多啊,不兴玩儿灌酒那套,喝多了出去受了风再感冒更麻烦。”
抱着衣服出了门,坐在烧烤店门边的椅子上透气,被炭火熏了半天有点累。
这头孟鹤堂好容易得了点新鲜空气,包房里已经闹翻了天。
“九良你不仗义啊,到现在哥们儿不知道你多少量。”老秦和朱老师一人手里一杯酒抱着九良的肩膀,“今儿不把你整明白哥儿几个都不叫爷们。”
“不是,怎么我过生日还拿我开涮呢?”周九良端着酒杯在人墙中不知所措。
“不赶着你生日时候和你练练,平时我们还逮得着你???”
“哎你们别灌我啊我跟你们说啊,我就这些的量不带玩儿人的。”被灌了两杯的九良虚掩着遮挡着自己的酒杯。
“你得了吧你喂猫啊你,来来来还不够呢。”
“走一个走一个,是不是兄弟啊,哎呀之前总放过你,就这一回怎么就玩儿不起啊还?!”
推杯换盏,劝酒这东西讲究欲拒还迎循序渐进,你放下酒杯,我说你没劲,你提起酒杯,我说你义气;你说你够了够了喝不下了我就说你海量再来点,你说你真的喝够了我就以身作则吹一杯打个样。总之,劝酒这种专属于年轻小伙子之间并无恶意的涮人活动,总是很流行。
于是,孟鹤堂拎着双层蛋糕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幕。
几个爷们儿喝得满面红光,桌上桌下都是空了的酒瓶子,肉串没人动,忘了放在炉子上温着的肉上凝着一层微白的油脂,九良被几个人围在中间,脸没跟哥哥们似的泛着醉红,倒是显出些白,手里抱着瓶还剩一半的啤酒,嘴里打着绊子嚷嚷,“不喝了,嗝,最后,最后一口啊,嗝。”
满目狼藉,看的孟鹤堂太阳穴上的青筋直跳。
“干嘛呢。”
孟鹤堂把蛋糕轻轻摆到门口空出来的椅子上,声音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不丁出去取蛋糕被冷风吹得,还是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惊的。
“孟哥!”几个人纷纷回头,“我们把九良给您制服了!这回总算知道他啥量了哈哈哈!”
“好笑吗。”脱掉大衣,顺着墙根慢慢踱到自己的椅子上,轻轻抽掉周九良手里的啤酒,系数倒进自己的酒杯,瓶中残留的星点,也被他对着瓶子吹了个干净。
“孟哥你也要喝吗?嘿嘿说真的咱们真不敢灌队长。”老秦眯着眼睛盯着烤炉上他准备好久的烤串,也就没注意到孟鹤堂已然挑起的唇角,“我再去叫两箱。”
“两箱哪够啊,”孟鹤堂似笑非笑,看着敲门而入的服务小姑娘,“辛苦您,这屋里,一人一箱,谢谢。”
“孟哥咱们喝不了那么多......”
“别啊,不是爱喝吗?喝,今天谁喝不完谁别走,不要命谁不会,今天都给我喝,手机我撂这儿,120随时打。”
一字一顿,脸上分明还是平日一般的笑,若不是他用力捏得泛白的指节,任谁也想不到,孟鹤堂,发火了。
平日温润的人,不吵不闹,只是笑盈盈看着你,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可这一屋子的都人受着了自孟鹤堂身上传出来的寒气儿,忽然没人敢在说话,老秦更是缩着脖子坐在位子上,伸手系上自己打开的几个扣子。
“先生,这个,啤酒你们......”服务员小姑娘一时看不懂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要了不要了。”一帮人忙着摇头,周九良被灌得头重脚轻,听见啤酒俩字忽然来了兴致般,挥着手,奶声奶气的嚷嚷,
“要~~~”
秦霄贤头皮发麻,抬头看了眼正低头帮周九良整理坐姿的孟鹤堂,等着他孟哥下赦令,侍弄好了九良的衣服,孟鹤堂抬头冲着服务员小姑娘微微点头,道
“那就要。”
全完了。
“不不不不要了不要了!!!”老秦忽然站起来,虚着手把服务员小姑娘请了出去,关上门“孟哥,别生气,别生气,就,哥们几个开玩笑啊你别生气......”
“今儿我陪你们,喝,喝不完都别回去。”孟鹤堂撸起了袖子,“我不跟你们开玩笑。”
“孟哥我我我,我错了。”老秦抖着爪子拽住梅梅的衣角,梅梅拽拽老秦的衣角让他坐下,起身忙着打岔,
“孟哥,就,大家就是玩儿,大家没想着九良酒量这么小,就真的是玩儿,九良不舒服的话要不咱们就散了?”
“这会儿想起来了?”孟鹤堂语气仍然不咸不淡的,伸手把周九良捞到自己身上,“你们吃你们的,我先带他回去。”
“小孟儿我送你们吧。”谢金没怎么参与小孩子们的闹腾,也没喝酒,满屋子最清醒的也只有他了。
“没事儿,我叫代驾。”孟鹤堂按了按谢金的肩膀,示意他安心,“吧台我留了钱,师爷辛苦。”
几个清醒的七手八脚把喝得发蒙不会走路的周九良送上车,代驾没几分钟就到了,目送着孟鹤堂的车离去,几个人面面相觑,
“全完了,玩儿大了。”
“孟哥,生气了吧。”
“爷们儿我没瞎,”接话的人顿了顿,“也还没傻。”
【2】
路上,周九良十分争气的吐了自己一身,吐了孟鹤堂满车,小孩儿全程除了孟鹤堂给热的那点肉串就没再吃上几口东西,吐出来的大多是啤酒,孟鹤堂赤手帮他擦嘴,打开了车窗,一路忙着跟代驾的小哥道歉。
总算回了家,顾不上管自己乱了套的车,帮小孩儿脱了身上的衣服连着自己的一起扔进洗衣机转圈,把人丢到浴缸里从头到尾洗了一气用浴巾包成大蝉蛹,站在下水口边给自己胡乱冲着身体。
“难受......”洗了澡,酒也吐了个干净,周九良总算有了点憨傻之外的反应,平日一副清冷气的周老师显出些柔软,奶声奶气的哼哼。
“知道你难受,你等我冲冲身上,带你去床上休息好不好?”孟鹤堂赶着时间冲好了身上,随手拽件浴袍系上,拖沓着还有水的鞋把人抱到怀里,孟鹤堂精瘦,身边人总喜欢笑他,说他一共就二两余肉全长在了腮帮子上,可谁又不知道呢,孟鹤堂是泥土里滚着长大的孩子,论力气,他怎么会缺。
半抱着小孩儿回了卧室安顿到床上睡下,看着九良空荡荡的下半身蹙着眉头纠结,到底要不要帮他套条睡裤或者短裤。
琢磨几秒,终于决定还是自己认命,去睡沙发。
给九良掖掖被角,伸手探着试了试温度,看着小孩儿皱着眉的睡颜,心疼的伸手,想帮他抚开眉心。
“孟哥.......恩.......”
声音黏软,像只伤了爪子的猫,叫人生怜。
“我在。”俯身蹲到床边,握住周九良露在外面的手,“难受是吗?”
“嗯......”这边话还没说完全,那头眼泪倒是排着队混成一线,顺着他棱角漂亮的鼻梁滑下来,浸到枕头里,周九良这人啊,像极了猫,鲜言少话的,工作另论,平日无事,吃饱了就晒晒太阳,看看手机,孟鹤堂几乎在他身后瞧见条橘花白底的猫尾,慵懒的垂着,常年不肯竖起来给人家看看。
周九良喝多了爱哭,这是老五队哥哥们都知道的事,有一回仲夏,周九良其实喝得不多,三杯啤酒下肚,别人都是凭着夏日热浪蒸出一股汗,这酒也就消化了,到了周九良这儿,明明也是一样的温度,汗没出,三杯啤酒全化成眼泪,一股脑从眼窝子里扑簌簌的往下落,老五队的哥哥一个个的手忙脚乱,尤其孟鹤堂,拉着孩子的手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安慰。
这事儿到了最后成了未解之谜,周九良也不肯说清,究竟是酒辣了眼睛,还是悲从心头苦上舌尖。
“我在呢,宝宝不睡吗?”孟鹤堂干脆跪下来,嘴里哼哼着摇篮曲,试图把喝多了酒透出小孩气的周九良哄去与周公会面。
“孟哥......我......嗯......不想过生日......嗯.......我不想想家......嗯.......”周九良哭着,鼻音浓重,哼哼唧唧说着断断续续的话,孟鹤堂凑近了小孩儿,想仔细听他这些,说不清是梦呓还是酒话的呢喃,“不过......不过生日......不过生日......不想长大......”
孟鹤堂哑然,摸过床头柜的面纸,抽出两张,帮九良擦着泪。
周九良成熟,总有人没什么恶意的调笑他,说他面相着急,穿着打扮说话也不像个二十几岁的小伙子的寻常样子。周九良在传习社时就是著名的乖巧,成绩好,不吵不闹,安安静静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从不出头。
慢慢的,人们就习惯了。习惯了他的乖巧懂事,习惯了他的沉稳淡然,习惯了他安安静静站在一边,必要时才会轻声说的那一句,‘您看这样,会不会好些。’
习惯是种可怕的东西,比如,他们都忘了,这个成熟的人儿,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少年。
后来,懂事的小孩儿被孟鹤堂看上了。
孟鹤堂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喜欢周九良,周九良于孟鹤堂来说,就像花房不常见着光与水的角落处开着的那朵努力张着花瓣的花,它不娇艳,甚至连花叶都没舒展完全。
可孟鹤堂喜欢。
孟鹤堂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周九良,哄他入眠。
有些人啊,总说自己已经成熟长大甚至迫不及待要张开自己还没丰满的羽翼,殊不知,有些人,正被逼着成熟,甚至来不及向着同龄人道一声羡慕。
没事,被逼着成熟,也没关系。
孟鹤堂冲着九良的睡颜笑着,
你啊,永远是我的小孩儿。
【3】
其实这是孟鹤堂印象里,自己第二次发这么大的火。
上一次还是在另一个城市,16年,正是九良捧哏风格最为冷淡的时候,哥俩合作的第六个年头,孟鹤堂不是没产生过怀疑自己风格错了方向的想法,可后来发现座儿们喜欢,也就不再和九良商量更改。
那日在小园子演出,园子里来了位社里工作人员的朋友,这人懂点相声,做的又是文玩相关的生意,一来二去相谈甚欢,孟鹤堂演出结束,那人没走,也就留着同关系不错的工作人员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喜欢听您相声啊,舒服。”那人举着茶杯。
“嗨,您抬举。”孟鹤堂垂眸笑笑,被懂行的人称赞,终究是开心的,“相声演员杂货铺,祖师爷留下的东西,只要我别糟蹋了就行。”
“嗨您这话就不着边了不是,您的相声真的不错。”
“孟哥,”周九良适时的插了话进来,“我去车上等您成吗,困了。”
“去吧去吧,别锁车门,睡觉的话躺后座有靠枕你枕着点儿,记得开车窗不然压气。”孟鹤堂摸出车钥匙塞到九良掌心,嘴里一句也没闲着,拍拍周九良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我们聊会儿,等下就送你回家。”
周九良也不承应,点点头,攥着车钥匙转身离开。
见周九良的身影消失在小园子后门,那位留下来闲聊的看客悠悠开口,“唉,孟哥啊,您这搭档,年纪不大哈。”
“恩,小呢,”孟鹤堂伸手张开五指冲着人家比划,“小我五岁,还是个小孩儿。”
“嗨都二十三了哪儿还孩子啊。”
孟鹤堂笑笑,也不反驳,只摩挲着手里的茶盏。解释不通的事,索性不解释,不然太麻烦。
“哎孟先生,其实我听了几场您的相声了,有个事儿我想和您说。”
“您说。”孟鹤堂抬起头,直视着那人的眼,聊天时看着人家的眼睛,这是孟鹤堂的家教使然。
“您考不考虑,就您这个,搭档啊,捧哏啊,话太少,包袱掉地上晾着您次数也不少,我瞧着孟先生您是个性子好的,要不您,换个......”
“不考虑。”孟鹤堂回答的干脆,顺手把茶盏砸在桌子上,他本来想好好放下的,可手上的力度不知怎么就是控制不住,牙关咬着,连一贯的笑也显得狰狞,“我自家的孩子自家的捧哏,合不合适,我有数,不劳烦您操心。刚您也看见了,很晚了九良也困了,您歇着,我先走了。”
起身,作揖,拎着自己挂在椅背的外套,转身离开。
动作一气呵成,潇洒的像个隐士高人。
走到门口,正瞧见缩在角落抽黄金叶的周九良。
“怎么在这儿呆着,不是困了?”孟鹤堂拍拍周九良的肩,指尖顺着九良的喉结滑上去,轻轻拿掉他还没吸完的烟,“少抽。”
“今天没抽很多。”九良含糊着,抬脚,压住脚边几只刚熄的烟蒂。
孟鹤堂掐灭烟,从周九良口袋里摸出车钥匙,“上车吧。”
一前一后上了车,看着周九良老老实实系上了安全带,又像往常一样往后调了座椅的角度,看着他闭眼小憩。
并不急着启动车,甚至不急着打开车灯,“刚刚,听到了?”
九良闭着的眼睑微颤,点点头,把自己往衣服领子里埋了埋,“嗯。”
“想说什么,直接说就好了,憋着有什么用,你脸上又不会飘弹幕。”
“最近说我不好的还挺多的,”九良干脆睁开眼睛,“先生您是不是也觉得我不好。”
“你说呢?”孟鹤堂踩下离合,缓缓启动了他的小轿车。
“我听您的,我自己说不好。”周九良转头盯着开车的孟鹤堂,眸子里映着夜色朦胧。
“你最近确实不咋好,容易感冒发烧,还不容易好,所以我希望你把减肥的事儿先放放,至于咱俩的事,”借着红灯,孟鹤堂停下了车,扭头,正对上小孩儿看着自己的脸,“咱俩的事,你听怹们说,有意义吗?合不合适,跟你说相声的又不是怹们。”
夜很静,风也没吹过几缕。不适宜的季节,自然也没什么夏虫蝉鸣。
“先生我饿了。”周九良笑盈盈的,习惯性拽上孟鹤堂手肘的衣服。
“嗯,我也有点。”
“我想吃烤鱼。”周九良想了想,又开口补充着,“就您家附近那家,酒香烤鱼,我想买了去您家吃,外面没有家舒服。”
孟鹤堂点点头,上手揉揉九良的卷毛儿,踩下油门,“好。”
【终】
这天,一不知名的微博小号在孟鹤堂超话发了条帖子,简简单单就八个字。
‘孟哥发火,可吓人了。’
始作俑者似乎是遭过什么特殊待遇,连微博都没同步,tag也没加,大一副弱弱控诉后就弃号保命的可怜样。
评论区炸了锅,大家纷纷好奇得是多严重的事能让孟鹤堂发脾气,顺带着把这小号属于谁连猜带蒙的翻了个底朝天,有个姑娘不信邪,连着问了几十条孟鹤堂为什么发火,正赶上小号主人得空偷偷上线,被回复了。
‘还能为什么,护犊子呗。’
得,彻底炸了。
有人截图发到孟鹤堂评论区,还配文,夭寿啦孟鹤堂身边有人丧良心爆料啦!孟鹤堂父爱人设立主啦!
沸沸扬扬闹腾了几天,那个小号再没上过线,大伙儿吃瓜看热闹的心慢慢也就静下来,毕竟再过几天就是角儿的专场,玩笑帖子笑笑闹闹也就过去了,专心捧角儿听相声更重要些。
专场如约而至,孟周老师每一次专场都会有独家福利,拆唱了新的京剧选段,三哥他兄弟六弦吉他也老老实实跟着上了舞台。
拨弄变调夹的功夫,孟鹤堂冲着观众开口。
“最近我看有人说我发火吓人,还说我护犊子?”
“可不么,”周九良自然而然的递话,“我寻思他是骂我呢。”
“怎么还骂您呢?”孟鹤堂调着弦,台下观众都小声在那儿嗷嗷嗷,看似冷静的座儿们一个个心里头都放着过年的烟花。
“护犊子嘛。”周九良开扇拍拍自己,嘴角扯出点角度。
“唉我这人还真就护犊子,”孟鹤堂一手扶吉他,另只手挡着众人的面揉上周九良的头,周九良配合的笑着,也不躲,眯着眼睛不搭茬。
在一众惊呼尖叫中,孟鹤堂悠悠开口,
“欺负我家小孩儿,您抗揍吗?”
得,
今天也是远方观众天台排队看烟花的一天。
真好。
后记:
三个晚上,8750+
这个甜饼有点小长,但是是我很喜欢的故事类型,文笔拙劣多担待
孟孟那样温柔的人啊,就算生气也不会歇斯底里吧
我们恃宠而骄的九良,也很爱很爱他的孟哥啊
有空的话想写个姊妹篇,脾气超好周九良的二三事
最后,愿我的姑娘们都能被人宠爱,宛如他的孩童
我爱你们
另……未成年,不许饮酒!不许抽烟!成年人也不要灌酒玩儿哦!!!!!!很伤身体的哦!!!!!!闹归闹不要过头哦!!!!!!剧情需要写了劝酒相关,不可以学哦!!!!!!